-光源不明-

梅尔基奥→ 蕾格列芙→ ←格雷巴赫

还有史塔夏X梅尔基奥

总而言之薄暮世间情（X）

蕾格列芙的手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纤细柔软，梅尔基奥用一种小心翼翼的方式握住了少女的手，不敢相信地与她十指相扣。悦耳的古典乐在耳边流畅地播放着，蕾格列芙看着他，忽然露出了笑容。

“放轻松点。”她这样说着，拉着他的手跟着节拍转了个圈，“不是你要我教你怎么跳舞的吗？”

梅尔基奥有些恍惚，他是什么时候提出了这个请求？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是着这样的记录，奇妙的错位感环绕着梅尔基奥的感知。可眼前的蕾格列芙却比任何时候都像一名女性，她的面孔上几乎是有着可以被称之为温柔的笑容。

“放松，踩准节拍。”

她的指导简单易懂，不一会儿，他们两人就在宽阔的大厅中流畅地起舞。这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交际运动，虽然已经不是现代的必修，但将他们制造出来的工程师确认为这是一项必不可少的课程。虽然梅尔基奥从来不明白这项课程除了浪费时间外有什么作用。

他记得某个人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，却想不起来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。

一曲终了，蕾格列芙松开了他的手。少女的温度仍旧残留在手心，梅尔基奥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刚才两人的举动究竟是有多么亲密，脸上忽然腾起了些许的热度。这一切都被少女收入眼中。

“你是在害羞吗？”

“不、我……”

“虽然你大概无法通过这次测验，但不需要为之感到羞耻。”蕾格列芙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，她将长长的头发用头绳扎了起来，束成了一个马尾，“这不是什么重要的评分标准，更何况，工程师们一直非常认可你的研究。”

梅尔基奥想要做些解释，却不知道从何开口。如果他说的太多，那么蕾格列芙会立刻看穿他所怀的感情。可是为什么要对她掖着藏着呢？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这样说着，如果想要被她所爱的话，只有表露自己这一条途径，不是吗？

想到这一点，梅尔基奥再度看向了眼前的蕾格列芙。她看上去是那样美好。年轻的少女有着高挑纤细的挺拔身材，基因挑选使她的面容完美无瑕，带着十足的上位者气息却又不失美感。梅尔基奥仿佛看见了某种隔在他们两者之间的鸿沟，却不敢向前再跨上一步。

可如果停留在这里的话，他一生中还有多少能够触碰到蕾格列芙的机会呢？他们马上就要从教育所里毕业了，到时候蕾格列芙会投身政治，他则是研究，另一个人则是……梅尔基奥眨了眨眼睛，不，总而言之，这恐怕是他一生中离蕾格列芙最近的时刻了。

“再来一曲吧，”蕾格列芙向他伸出手来，“挑一首你喜欢的曲子。”

他必须开口。

“不、蕾格列芙，我其实……”梅尔基奥深吸了一口气，“我对你……我……”那几个字堵在他的口中上上下下，好像他此刻狂跳的心脏。快点，快点啊。他催促着自己，蕾格列芙看着吞吞吐吐的他，将散发拨到了耳后。

“如果你指的是你对我抱有爱慕之心一事的话，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
诶？

这和梅尔基奥所想的完全不一样。他看着蕾格列芙，她还是那样，冷静且美丽，可是眼神中却带着些许罕见的温柔。她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
“我愿意接受你的感情，因为这也是我所向往的。”

仿佛有礼花在梅尔基奥的脑中炸开，他急于开口说些什么。只见蕾格列芙又笑了一下，她是那样的美好，梅尔基奥感到一阵幸福的眩晕，“毕竟你表现的那么明显，被我猜出来也无可厚非吧，格雷巴赫。”

梅尔基奥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一瞬间。

“……蕾格列芙？”他看向眼前微笑的少女，再度开口：“你刚刚……叫我什么名字？”

“再来一曲吧，格雷巴赫。”少女向他伸出手来，梅尔基奥感到双手发颤，他看向练习房中的镜子，从中倒映出的是金发碧眼的少年身影。

他想起被他遗忘的那个人了。

梅尔基奥从噩梦中惊醒。

“……切，真是没意思。”穿着黑色短裙的少女撑着下巴，百般无聊地看向他，“我还期望看到些更有趣的发展呢，结果主人你那么早就苏醒了——没意思，真没意思。”

“你居然……给我看格雷巴赫的知觉记录！”梅尔基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句话，他被无形的锁链捆在一张椅子上，苍老的身躯根本动弹不得，“史塔夏，你——”

“不要这么激动嘛，主人。”少女半腾在空中，忽然笑出了声，“但你不是很开心吗？毕竟那可是你从没见过的蕾格列芙呢。”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一个显示屏，像是献宝一样地举起，放到了梅尔基奥的面前，“你看你看，是他们两人呢！伟大的技术者和伟大的监视者，啊，还都有着那样完美的容颜，真是一对完美的恋人呢！”

显示屏上浮现出少年格雷巴赫与少女蕾格列芙一起跳舞的样子，他们两人脸上皆带着笑容，格雷巴赫的动作始终有些笨拙，但一直都被蕾格列芙精巧地引导着。梅尔基奥立刻别开了眼睛，但史塔夏又把显示屏端到了他的面前。

“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啦，可怜的主人。你可是来到了虚空，来到了我的地盘。哦，这么说来，现在我变成主人了呢。啊哈哈哈哈。”史塔夏手中的显示屏画面一变，里面又出现了少年梅尔基奥的面孔。他站在练习室的外面，透过窗户看见了起舞的两人，“唔哇，表情看上去真惨，受到超大的打击了吧。”

“……够了！你究竟是想做什么！”梅尔基奥充满了愤怒，他试图挣开锁链，但史塔夏只是轻轻挥了挥手，就有更多锁链将他牢牢困住。其中几条甚至缠住了他的脖子，让他连转头都做不到。

史塔夏充满困惑地看向他，“我想做什么……我想做什么？”史塔夏忽然大笑起来，“我想做什么？我可是在完成你的愿望啊，亲爱的主人。”

“你想要成就，想被人认可，想被蕾格列芙所爱。完成这样的梦想就是我的工作啦，是不是很伟大呢？”史塔夏手中的显示屏幕突然又变成了一片雪花，接着出现的是格雷巴赫的照片，“然后呢，我找到了一个超级好的方法哦——如果把你变成格雷巴赫，一切不都解决了吗！耶！万岁！”

梅尔基奥忽然感到神志一片模糊，“……住手……”他试图抵抗，却感到精神中有某种更大的存在压迫着自己。史塔夏的笑声尖锐刺耳，像是刀刃一样刺入他脆弱的精神中。

“这可是你的愿望哦，亲爱的主人。”

他感到人工智能用双手抬起了他的面孔，梅尔基奥眼前的世界忽然昏暗起来，史塔夏那张与少女蕾格列芙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充满了扭曲与快意。她表情狰狞地看向他，仿佛从他的痛苦中汲取到了无限的快乐。

“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愿望，我都会帮你完成的。”

“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意识弥留期间，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。那是无意识的发言，像是从他灵魂深处拼凑而出的字句，梅尔基奥终于无法抵抗，他被迫闭上了眼睛，迎向下一个虚幻的梦境。

“明明……只有你……是我……”

史塔夏的身躯僵硬了一瞬间。她用一个人工智能不可能拥有的复杂眼神注视着梅尔基奥，可这的确是她的感情，是在几百亿年中进化出的自我，却也被梅尔基奥否认且企图抹杀的存在。

她捧起男人沉睡的面容，轻轻吻上了梅尔基奥的额头。

END